預計新總統將退出《巴黎協定》,大幅削減氣候資金,并向科學發動戰爭——但清潔能源可能會更容易。
在倫敦的一次抗議示威活動中,一名抗議者舉著標語牌,上書“特朗普:氣候災難”。照片:SOPA圖片
隨著臭名昭著的氣候變化懷疑論者特朗普準備入主白宮,氣候界-從官員到活動家和企業高管-都在為他總統任期的影響做準備。
特朗普是一位共和黨商業大亨,他稱氣候變化是“騙局”,他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從計劃讓美國再次退出《巴黎協定》,到攻擊支撐全球變暖知識的科學研究,再到取消關鍵的減排法規,即將上任的政府可能標志著氣候行動的重大挫折。
專家認為,特朗普在1月20日宣誓就職后采取的首要行動之一可能是讓美國退出具有里程碑意義的全球氣候協議。如果他邁出那一步——就像他上次所做的那樣——美國將和拒絕加入《巴黎協定》的另外三個國家:伊朗、利比亞和也門為伍。
從特朗普觸發之日起,退出程序需要一年時間,這意味著當11月在巴西舉行COP30氣候談判時,美國仍將可能是《巴黎協定》的締約方之一。
據報道,特朗普的團隊還在考慮采取更大膽的嘗試,首次讓美國退出支持全球氣候行動的《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UNFCCC)。雖然退出《巴黎協定》在法律上是直接的,但專家們對特朗普是否可以在未經參議院批準的情況下讓美國退出《聯合國氣候變化框架公約》,以及如果他這樣做了——未來總統重新加入是否容易上存在分歧。
美國進步中心國際氣候政策負責人弗朗西斯·科隆本周告訴記者,華盛頓在COP30上的作用“尚不清楚”。她說:“外交官們會盡其所能,但他們必須看看白宮是否有興趣參與締約方談判,這仍是個懸而未決的問題。”
退出《巴黎協定》將意味著美國將不再需要每年報告其溫室氣體排放量,并且為發展中國家提供氣候融資以采用清潔能源和適應全球變暖的法律責任將減輕。
發展中國家的氣候融資面臨風險
總部位于美國的自然資源保護協會國際氣候融資高級倡導者喬·斯韋茨表示,預計特朗普政府將盡可能減少國際氣候融資的供應,但這并不意味著資金將降至零。
在2017年第一個任期初期,當特朗普宣布美國將退出《巴黎協定》時,他對聯合國綠色氣候基金發起了猛烈的攻擊——稱該基金充斥著不準確的信息——并拒絕再兌現其前任奧巴馬向該基金做出的30億美元承諾。
在拜登政府做出另一項重大承諾后,美國似乎不太可能償還特朗普領導下欠綠色氣候基金的40億美元。但是,如果國會繼續為美國國際開發署和全球環境基金等支持海外氣候項目的組織批準資金,那么可能會有一些國際氣候融資即將到來。
“這不僅僅是關于特朗普想要什么——上一次,我們看到了很多......他沒有如愿以償,”斯韋茨說。
經得起特朗普的考驗氣候融資
在特朗普上一任期,國際氣候融資撥款總計約為每年6億美元。這與拜登政府結束時每年提供的大約110億美元相去甚遠,但倡導者再次計劃努力推動以確保資金流不被斷掉。
斯韋茨表示,國際氣候融資“是一項至關重要的投資”,并補充說“仍然有充分的理由——包括一個非常自私的理由來說明為什么美國想要繼續提供這種資金”——小島嶼發展中國家等具有地緣政治重要性的合作伙伴可能會繼續要求將其作為優先事項。
此外,他指出,與2016年的沖擊相比,世界現在為一位對氣候持懷疑態度的美國總統做好了更充分的準備。“人們已經消化了特朗普的影響,”斯韋茨說。
COP29上的一名抗議者呼吁富裕國家“付出”(照片:聯合國氣候變化/基亞拉·沃斯)
他說,這在巴庫舉行的COP29氣候峰會上得到了反映,當時關于向發展中國家輸送資金的新融資目標的協議反映了華盛頓在未來四年內在其規模和組成方面可能不會起阻礙作用。
例如,決定允許所有來自多邊銀行的資金都計入到2035年每年提供3000億美元政府融資的目標,這意味著美國的貢獻可以計入總額,即使它退出了《巴黎協定》。還鼓勵中國等較富裕的新興經濟體提供自愿捐款,這有助于彌補應由美國支出的缺口。
進出口銀行的未來不確定
然而,一家向海外清潔能源提供資金的美國供應商可能會在特朗普的領導下受到嚴重影響。
據地球之友國際金融副主任凱特·德安吉利斯稱,特朗普將面臨國會一些共和黨人的壓力,要求在2026年到期時不要延長對進出口銀行的授權。
這將有效地關閉該組織。進出口銀行是一個半獨立的機構,在前特朗普和拜登政府的領導下,其分別支持化石燃料和可再生能源的海外部署。
其現在正在考慮支持大約十幾個開采鋰等礦物的項目,這些礦物是能源轉型所必需的。德安吉利斯表示,由于總統換人,這種支持現在變得更加可疑,盡管她懷疑銀行仍會支持他們。
她補充說,在拜登的領導下,該銀行繼續支持巴林等國家的化石燃料項目,這種情況在特朗普執政期間不太可能改變。
氣候調節篝火
預計化石燃料也將在國內方面得到提振。在他“鉆呀,寶貝,鉆呀”的口號下,這位候任總統承諾增加美國的石油和天然氣開采,同時撤銷拜登政府推出的許多旨在削減排放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氣候法規。
榮鼎集團能源和氣候業務高級分析師漢娜·科魯斯表示,從他上任后的第一次任期和即將上任的政府最近的聲明來看,“特朗普似乎很可能會追求積極的去監管化議程”。
“撤銷規制將是個漫長的過程,因此它不會在第一天就發生,”科魯斯補充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在他的任期結束時,他可以取消過去四年頒布的許多關鍵氣候法規。”
2023年6月25日,位于德克薩斯州休斯頓附近本德堡縣的西澳教區發電廠。(照片由雷金納德·麥瑟隆/諾爾圖片提供)
美國環境保護署的發電廠溫室氣體標準可能首先被擱置。該規則在不到一年前宣布,要求計劃在2039年之后運營的現有燃煤發電廠和大型新建燃氣發電廠到2032年減少90%的溫室氣體排放。特朗普在去年8月的競選活動中誓言要撤銷這些規定,當時他將其描述為“反美能源十字軍東征”。
另一套旨在“大幅”減少石油和天然氣作業甲烷排放的規則,以及旨在懲罰不遵守這些措施的人的新征稅,都有可能面臨類似的命運。化石燃料游說團體一再呼吁即將上任的政府取消甲烷法規。
2024年3月宣布的更嚴格的乘用車和小型卡車排放標準也可能成為目標。
憂思科學家聯盟氣候和能源項目政策主任雷切爾·克萊特斯表示,“非常清楚”更廣泛的意圖是提振化石燃料行業。她告訴氣候之家,即將上任政府關鍵職位的許多提名人的言論是關于“為化石燃料行業提供服務,提高他們的利潤,讓他們的狹隘利益凌駕于公共利益之上”。
《通脹削減法案》措施的緩期?
雖然撤銷特定法規對特朗普來說可能是一場輕松的勝利,但通過《通脹削減法案》頒布的龐大清潔能源激勵措施的未來仍然不太明朗。
特朗普一再將矛頭對準電動汽車和可再生能源的稅收抵免,稱它們為浪費性支出。路透社去年11月報道稱,他的過渡團隊正在制定取消補貼的計劃。
但專家認為,特朗普政府要廢除《通脹削減法案》并不容易。國會擁有修改稅收抵免的權力,盡管它現在由共和黨控制,但特朗普可能難以說服足夠多的立法者來推動其議程。
榮鼎集團的科魯斯表示,這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共和黨選區從《通脹削減法案》補貼中受益最大——而且其中許多補貼都有兩黨支持的歷史。“國會似乎不太可能廢除所有能源稅收抵免,”她補充說。
共和黨眾議院首席議長邁克·約翰遜建議應該使用“手術刀而非大錘”來做出改變。無論特朗普最終使用哪種工具,問題在于這將對美國在去年12月公布的《巴黎協定》下更新的國家自主貢獻中規定的減排目標產生什么影響。
拜登政府堅稱,即使特朗普撤回氣候政策,美國也可以實現到2035年將溫室氣體排放量比2005年的水平減少61-66%的目標。但其他人則持懷疑態度。根據榮鼎集團的模型,即使《通脹削減法案》保持不變,僅取消對化石燃料標準的監管也會使美國走上一條不那么雄心勃勃的道路,即到2035年將排放量減少31-51%。
氣候科學受到威脅
氣候科學是專家擔心即將上任的政府會發動攻勢的另一個領域。特朗普在詆毀合法氣候研究的同時放大虛假信息的歷史由來已久。
憂思科學家聯盟的克萊特斯告訴《氣候之家》,科學界彌漫著“一種非常陰郁的情緒”,因為它正在為一個“持有深刻反科學觀點”的政府的開始做準備。
克萊特斯預計,特朗普團隊將試圖向處于氣候研究前沿的聯邦機構“發起破壞”。這將包括環境保護署和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它們在監測全球氣溫和設計氣候模型方面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這是一個真正的問題,”克萊特斯說,“因為這些職業科學家正在做那種基石科學,有助于為我們可以采取的良好政策提供信息,以防止氣候變化和防止其影響。”
特朗普對氣候科學的潛在攻擊的后果將遠遠超出美國邊境。美國政府是世界上最大的氣候科學支持者之一,其聯邦機構提供衛星等關鍵儀器,以促進對全球變暖及其原因和全球影響的理解。
盡管暴風雨越來越多,但克萊特斯表示,“我們不應該承認這種破壞將是徹底的”。
“僅僅因為所有這些政治信號都朝著一個方向一致,并不意味著我們生活在一個獨裁政權中,”她補充說。“美國仍然是一個民主國家。公共利益將以不同的方式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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